
網絡老照片,批鬥四不清幹部,由地富反壞陪斗。
2017年是香港“六七 暴動”五十周年,一部頗富爭議的紀錄片 《消失的檔案》在香港和北美巡演,2018年牛津出版社出版程翔著 《香港六七暴動始末 — 解讀吳荻舟》一書,此前還有2013年天地出版社出版的余汝信著 《香港,1967》一書、2013至2016年光波24的電子雜誌 《向左向右》 。以上電影、書籍和網絡傳媒從我們努力整理的家族史中引用了大量有關香港六七暴動的關鍵文獻。電影和書籍出版後,事件重新受到社會廣泛討論和關注,其中有些議論不免偏頗。吳荻舟家人希望妥善保存原始文件,通過這個網站,原汁原味陸續發表,供對這段歷史有興趣的人研究。
蘆蕩小舟的故事
第七章 四清運動
16 鳴金收兵
進入1966年5月,母親張佩華開會特別多,除了四清進入“四不清”幹部“洗澡”過關,清經濟建班子等內容外,工作筆記裡陸陸續續出現“文化革命問題”,四清加入了新內容。
“今上午和慶喜(貧協代表)談了一早。他說他一家三口入了貧協(第一批8人),他家和慶元(貧協主任)家在今後都是無法回頭的,只能向前走。他說:他怕,怕的是四清不徹底,將來他們兩家可就苦了。所以大會之後家裡經常開小會,決定一定要大公無私,不多取一點非分之財,對任何人一樣,但一定要向前走。”母親批評慶喜“對任何人一樣”的想法將來會不得好報,因為“各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你一樣對待,就不能大公無私,人家會說你有好人思想,說你犯自由主義,想‘明哲保身’。”(5月11日日記)
“昨晚孟子堂(貧協組長)沒有過關。”“老劉參加了,子堂結結巴巴的說了幾項,(被)老劉打住了,批評他不老實,不虛心,有過關思想,說得很重很嚴。弄的子堂很緊張。後來我不放心,叫凡武、凡順去幫助他,陪他睡了一晚。老劉在散會後和貧協會員們談了一次,要他們學習批評上綱。今晚李志和(副隊長)檢查,就更糟了。大家說他還不如子堂。”(5月13日日記)
(老劉在縣開會後傳達會議精神)“充分認識山區階級鬥爭的嚴重性。歷史回顧:山區解放已三十多年歷史了(說這話時是1966年,即使說,30年代就已經解放),有一段時間是我黨與國民黨並存時期(38-40年),國民黨發展一批國民黨員,日本投降後,我們搞了下土改,通過土改取得一定成績,小農經濟得到了改造,但對小農經濟的改造是不徹底的,表現在:a.家族統治比較嚴重;b.會道的統治更為嚴重;c.各種迷信、牛鬼蛇神比較倡狂;d.階級和階級鬥爭仍然存在,特別60年代後活動的比較猖狂如買賣婚姻,投機倒把,迷信。”(5月13日工作筆記)
“全國正對吳晗批鬥,工作隊不能站在一邊,要説服社員積極分子認識這個問題。”
“一.充分認識文化革命的重要意義,從發展形勢看,已不是學術問題,而是一場嚴重的階級鬥爭。也不是少數人問題,而是關係到大局的問題,關係到黨和國家前途的大事。現在工農兵群眾已開始行動起來,參加戰鬥,以保衛黨、保衛社會主義,我們也不能按兵不動,我們每個人也必須參加這場階級鬥爭。
二.開個會議,對反黨黑線進行反擊,我們要跟上形勢,跟上中央,矛頭指向鄧拓,向北京日報質問,造成聲勢。
三.各地縣委馬上行動,召集會議討論。
我區三條差距:a.勁頭不足。b.鋒芒沒對準鄧拓。c.行動不快。
現要召開各種座談會,四清工作隊要結合工作,開展學習。各級黨委要加強領導。這場鬥爭形勢發展快,範圍大,關係到世界革命,關係到整個上層建築的各個方面。要和幹部、群眾攻鄧拓一幫,他們是有計劃有組織的活動,要學好,學習本身就是一場鬥爭,在學習鬥爭中結合活學活用毛著,要搞黑板報。四清地區搞,與運動是一致的。學習時間二、五下午。要把自己的思想擺進去,亮出來,幫群眾搞,與四清運動結合起來。晚上和社員一起學。把學習毛著和批鄧文章結合起來。學習批判把自己擺進去,用主席思想立場觀點聯繫實際。這是階級鬥爭,全民學習,和四清、生產結合,四清與文化革命是一致的。”(5月15日工作筆記)
“家裡沒信來,荻舟很久沒信了,只弟弟來了一信,聽見解放軍說鄧拓反黨集團幕後還有人,還可能是彭真,一下心裡擱了石頭,不是怕這一次的仗打不勝,而是覺得階級鬥爭太複雜、激烈了。幾十年的老黨員也變了披著羊皮!而且萬一在中央發生一次政變,我們在下面的黨員該如何辦呢?想著,十分不安,給荻舟的信裡便問起了這事。”(5月24日日記)
“當前文化大革命要大抓,精神落在四清上,建立新的核心領導,要是徹底革命的。”(5月29日工作筆記)
“這幾天心靜不下來,又沉不住氣了。(上面)佈置工作又是傾盆泄下,根本不考慮實際情況,又是經驗交流,又是心得,又是傳達,又是佈置,又是討論,這些會佔了全部時間,根本沒時間工作,然後又要求保證高標準。這完全不是負責的態度,沒有聽主席的話,有幾個中心,全力傾在哪一點上,誰也不明確,不講,‘聰明人樣樣點頭’,我十分不以為然。難道共產黨員都是你應付我、我應付你嗎?但是顯然我的路是走不通的,是真‘傻瓜’。”( 6月1日日記)
“5號去邢臺,6、7號學習了兩天,主要是文化大革命中,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們的陰謀暴露的過程,我們和他們的分歧,通過這個學習,使我們比過去對階級鬥爭的學說理解得多了。這個鬥爭也是驚心動魄的。”(6月8日日記)
(金政委傳達縣團通知)“怕字一堆,怕留後遺症,怕受處分,千怕萬怕,就不怕革命受損。工作精神不振,革命皮皮沓沓,有的隊成績估計過高,不幹也不比別人差,麻痹鬆勁,有人自由散漫,有人白天睡大覺,或請假不按期回來。鬧名譽地位,我字第一;生活特殊,脫離群眾,三同不如以前;以感情代替政策,個人包辦一切,覺得自己高於群眾,選貧協不聽群眾意見;作風極不嚴肅,有的隊不團結,有的青年幹部看不起老幹部,有的老幹部不主動幫助青年幹部,也有少數隊出現你說你的,我幹我的,在執行上級指示上很不嚴肅。這幾種苗頭不解決,是不行的。否則我們就會把工作隊帶散,該對自己有嚴格的要求,我們是主席派來的嘛。”(6月8日工作筆記)
隊長呂景斌遲遲過不了關,“他進來時仍然頑抗,說大家不信任他,說沒有也不行,所以說了,意思是你們逼我,我只好瞎說了。我們當即嚴肅批判,指明他甘願做不可救藥的人。他只要簽字承認除已交待者外,再無貪污,我們可以不追究。但如查出,罪加一等。後來他才老實交代,62年一次貪污800元(山藥秧),一次400元(山藥秧),63年25元。這件事我們在當晚鬧到12點鐘,把進城賣山藥的孟富甲和李志和找來,幫助他們回憶了幾個鐘頭,把一切情節都湊清楚了,這才讓他們三對面,印證了,簽名打手印。當晚,看到呂景斌的情緒由僵硬頑抗到隨和自如,輕鬆了。心裡也不安,擔心他會不真實。他走後,我問小朱,如何估計。大家認為情節符合,應不會翻案。”(6月18日日記)
“今天聽了江青的會議紀要,和主席關於部隊搞生產的指示。主要的聽說我們可能回去參加公司的四清,很多人揣測紛紛。我還是省省心,不去向人瞭解,不去考慮了。回去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6月20日日記)
“四進邢臺了。這一次,又聽了關於彭真的兩個附件,批判他關於一貫犯錯誤的情況,在國際活動中走王明路線等。這一次明確了,文化部同志們在3號便要回北京集中,參加文化大革命。日程:2號在邢臺集合,3號回北京。”
“謠言很多,同志們的反映也不少。紛紛推測,又說到北京後一下車就要集中學習,又說分別情況集中,還有屬北京市委領導的如電影學院,個別人已被調回。有的同志已聽到家裡在提意見,寫大字報了,有的人知道大字報已涉及自己。
總之,這次的大革命是深入人心的,的確是“觸及靈魂”,我想,如果真的在北京發生政變,這可怎麼辦。不只是人頭落地的問題。的確,現在才理解總理說的,是關係到我們國家前途,關係到世界前途的大事。全世界都將多死多少人,世界革命將推遲多少年!
我想著,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基層黨員該怎麼辦!?
現在,我們勝利了。檔說,我們的党,毛主席識破了這個陰謀,黑幫給揪出來了,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壞分子給挖出來了。這是個大陰謀,大事情。是党的勝利,是全中國人民的勝利,是全世界人民的福音!
主要的,是從中取得教訓!
- 對階級鬥爭的認識,對在整個社會主義歷史時期都存在階級鬥爭有了認識,並且這種鬥爭有時是尖銳的、複雜的、甚至是激烈的。62年以後沒有大的運動,我對過去的大運動未經歷過,也認識不足。這一次得好好抓緊機會,不但在這次運動中要能努力提高自己,有可能對過去的運動也聯繫起來,系統的認識新中國成立以來歷次運動中反應的階級鬥爭的情況。
- 對上層建築的反作用,對意識形態鬥爭的作用影響,有了較多的認識。今後對四篇論文的學習必須抓緊,對主席關於社會主義的文藝方針、政策、路線,對從新民主主義時期起的文藝理論必須好好學習,並以之聯繫過去一段工作。
- 這一次,提出了突出政治必須落實到人的思想革命化,又提出:一切行動以主席指示為最高指示。過去我們對於已出版的書,拍好的電影,演出的戲,領導同志的講話,都有迷信。現在不行,必須帶著批判的耳朵聽。因此,不讀主席著作,就不可能有“準星”。否則,如何批判?如何辨別?
努力辦吧。要全始全終。只是,幹了四個月,沒搞完,就差這一點,又有些可惜。
四個半月,飛逝了。收穫如何?不知有沒有總結的機會。
雨,阻住了歸路。只有兩天了,不知道群眾有什麼反應!(6月29日日記)
這是母親最後一篇四清日記,回京後的第一篇日記裡,她有提及:“太子井的貧下中農紅紅的眼圈,熱情的臉孔在腦子裡還沒有消逝。但是,沒時間想了,一定要儘快把思想轉過來。”
成千上萬的工作隊員、當地幹部和農村群眾被裹挾其中,虛耗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如今又急急忙忙撤退回京,投入“文化大革命”,風雲莫測!
果然,在母親第二本工作筆記最後(沒有日期),有幾頁顯然不屬於四清的記錄,開始批判老丁!發言的有李志民、蘇麗瑛、劉龍彥等。
“要分內外,是什麼意思?圍攻孫長河(分團旗幟),打倒是什麼意思?怎麼叫做人死的越多越好?地下集團搞什麼活動?”
“1.指導員孫長河被安排在峰門重點培養,劉團長告訴丁,丁未告訴蘇。2.開始意見分歧,向丁彙報,丁未好好教育,當時不是個人矛盾,丁不讓向孫提意見,說像孫這樣的形象就是壞傢伙。3.丁說叫她(蘇麗瑛)分內外,混六個月。4.孫被蘇整,全是丁煽風點火。”“很多事實證明丁在下去四清前就有意識的破壞四清。”“說地方幹部水準低,抓老侯小辮子”,“當面為難劉團長”,“狂妄地當面頂撞”,“說錯越大越好”,“後來死了人,幸災樂禍”,“圍攻孫長河,破壞以點帶面的計劃”,“劉團長把孫長河豎為一面旗子,丁就要打掉這面旗子”。
看來是進入“文化大革命”模式了。
在我寫完本章(2018年)、發表在網絡上(2019年~)後,我又找到十幾頁母親四清的記錄,似乎不屬於她的兩本四清工作日記,不知是從什麼本子上撕下來的紙,專門記錄訪問社員幹部的情況,而且據母親旁註, 部分已經寫了專頁,估計是做報告用了。
在我看來,這些社員和幹部的“談話”,最直接反映了50年代、60年代農村情況,事情瑣碎,卻像一支箭頭,指向當時和當下中國的現狀。那時候距離1949年新中國成立十六年,距離1910年辛亥革命推翻清朝四十五年,農村狀態改變了多少?封建殘餘還有多少?看看這些“談話”就知道了。現在距離那時候又過去五十多年,中國現代文明步伐進步了多少?看看現在的情形就明白了。
先看8隊的裙帶、宗親的影響,這是一個自然村落,在漫長歲月裡逐步形成和演變,十幾戶人家不是姓孟就是姓呂(個別李姓),裙帶、宗親的影響很大:據社員和幹部談話反映,大隊長、隊長、副隊長、貧協主任和委員、甚至前任支部書記,在土地、水源、國家救濟物資等都是可以得到優先的;五好社員、副隊長、會計、出納、貧協主任都是隊長指定的“自己人”,婦女代表是大隊長的妻子。有宗親關係、請吃請喝、和隊長關係密切的人會受到照顧,比如貧協組長的妻子,戶口不在本村,卻可以兩頭領糧;大隊搞副業,小隊經常派“自己人”去,因為每天有五毛錢補助;隊裡的財產物資可以賤賣給“自己人”的親戚等。
再看比比皆是的封建社會人身依附、家長制和霸道作風:專橫、脾氣大、罵人、扇耳光都不稀奇,土改還曾打死人;工分是怎麼記的?社員不敢問;把社員送進公安局,差點判七八年刑期,後來才澄清放出來;連貧協主任給大隊長提意見也會挨罵:“你們長的什麼嘴,還要吃這個?”隨便安一個罪名罰款,不給就牽牛!(後來的計劃生育時期經常用這一招。)直到四清,還有隊長罵社員:“有意見就提,提我貪污吧!” 有位社員愛在農活上提意見,隊長罰他不許下地,下地也不給工分,罰了幾十天,一年多不給他用牲口磨面,春節都不給用,他告到公社,社長也只是叫他自己撿糞漚肥換工分。前兩年他病了,但照常下地,卻只得2900工分,給少了;甚至有社員反映:在工分方面,隊長十分狠毒,普通社員按照大隊訂的標準能得8分的,隊長只給7分,大隊長的妻子則給8分,普通社員只得6分的,大隊長的妹妹卻得7分;某婦女有孕不能下地,隊長叫她擔水,說不能就把她戶口遷出村去;下雨晚上派70多歲老人、原抗日遊擊小組的組員去放羊。
再看看官本位,佔小便宜的各種表現:那時候物質極度貧乏,比如6隊有一戶人家,五口人
兩個勞動力,65年只分到300多斤糧食和20多元現金;8隊好一點,比如三口之家一年分500多斤糧食,40元——這種情況下,有時候就發生瞞產私分,在今天也是可以理解的,問題是佔便宜的好處只是普遍發生在幹部身上,群眾是沒份的。大隊長可以420元買房子、買家具和縫紉機,他家穿的衣服比全村人強,他家殺豬不吃肚子腸子,倒入茅廁,山芋倒入豬圈,看在社員眼裡,四清的時候都被“揭發”出來;會計交待: 65年拿走60多斤山藥未上帳;私分玉茭十幾斤,隊長拿走一口袋;65年分麥時欠隊的23元未還;彈棉花欠花房款,各戶是否交齊不清楚,但自己和出納都沒交;66年春五個幹部私分了2.5斤棉油。
最後看看工作隊和原支部書記的談話,了解一下他們的領導能力和文化水平,嘗試理解當時農村的為什麼會是那樣。
3/5老劉同志和呂景韶談話
劉:今晚在黨內洗澡,現在請你談談工作隊來後你經過學習,認識如何,對四清的看法,對23條學習後尤其對幹部政策。對運動的認識,和參加運動的情況,如何積極主動帶領大家參加。不只是交代幾條經濟,而是澄清四類分子的活動,挖出壞根子,帶領群眾,經過對四清的正確而較深的認識,按黨的政策前進。你是頭頭,交待時,也該帶個頭,如有顧慮,也現在可以談談。敞開思想。
呂:自己是支書,不先洗自己如何洗人。23條學習,文化不行。
- 村內供銷點與東太整合,100多斤山藥,100多元款,15元利息。
- 小學民辦公助(一個月15元),63年108元,花了。
- 小學勤工儉學蓋房子,63年文教局補助500元,交上大隊去,又為做桌子補助140元,交景韶,大隊已先給了,這140就佔用了。
- 59年佔布票,粗四清時退19丈5尺,現在還有一丈2尺和6元,原為公家用,自己的破了,就佔用了。
- 多佔了工分。
- 對流山藥約500斤,實際大隊說賣國家4200斤,實給360斤大隊,對流自行車一輛(5元)——61年的事,車子後來賣出180,又以90元買排子車。
- 人民公社是一家人,又吃食堂,靠工分吃飯,生產弄好就行了,腦子裡已沒有階級鬥爭。對蛻化變質過去認識不清,現在對照,思想活動,經濟上貪污,政治上不交待(向下傳達),不服,自己有開會傳達,後來才知道光開會傳達也不行,是文化低,學習不多,有些名詞不懂,如脫黨懂了,但蛻化變質、階級異己分子等就不懂。
今天回過頭看,這些鄉親們形式上是翻身做主人了,但其實除了分到一點權力,腦子裡什麼也沒有變,文化水平又低,他們能憑什麼向文明社會進化呢?如果碰巧權力分到有能力、有見識、為群眾著想的幹部手上,一方土地就有福,否則自是有難。
整理完父母兩人約15萬字的日記和工作筆記,深深為父母揪心。那時候他們從香港回到內地只有三四年,與生俱來的善良、忠厚和前半生積累的經驗支撐著他們,以謙卑的態度努力“補課”,願意為農民群眾做好事,但是聽著高調空洞的傳達,眼見農村封建宗派的種種表現,承受了由上至下官僚作風和路線之爭的夾擊,會有深深的違和感吧?
另一個強烈的印象是:“四清”和“文革”的模式那麼相像。文革發動造反派在體制外對體制內進行“奪權”,四清也曾發動群眾“奪權”;文革中有逼、供、信和打、砸、搶,四清時逼、供、信和殘酷的體罰也比比皆是(有些做法可以追溯到土改甚或更早)。
欣慰的是,父親在他負責的句容的小澗子沒有做那些可怕的事,儘管那樣做可以自保或立功,但父親沒有這種私心;母親在邢臺的西太子井大隊第8小隊沒有做出“成績”,雖然她很不理解很焦慮,但是她也沒有私心。
有人說四清是文革的預演,感覺還不止預演那麼簡單。任何人如果關心人類的文明進化,關心中國的現代化建設,真應該好好瞭解這段歷史。